“嗯,这是墨脱特有的石锅,是用当地的天然皂石,也叫云母片凿成的,富含多种矿物质,在小火慢煮的过程中,这些微量元素便会逐渐析入汤中,会让汤带上一种高山泉水的矿物香气……”
许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,原来那股清新的香气是来自于石锅中的矿物。
“而且皂石属于碱性材质,能中和大部分肉类中的酸性物质,所以煮出来的汤色会更加清亮,久煮都不会浑浊,喝起来对身体也好。”
“这锅这么神奇的嘛……”许夏又舀了一勺清亮的松茸鸡汤送入口中细细品味,只觉得越喝越顺口,而通身的寒气也已经被驱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买几个带回去,扎西他们村子里就有做石锅的匠人。”孟北野显然对扎西这边已经相当熟悉了。
“嗯嗯。”许夏立刻点点头,这么好的锅,带回去炖自家的土鸡和雪菇,那不得好喝上天,果然大自然才是最好的烹饪师。
喝鸡汤的功夫,热情的卓玛已经帮他们卷好了好几个荞麦饼,里面添上一勺香辣可口的风干牦牛肉碎,再用洗净的蕨麻叶蘸上一撮特制的门巴族辣酱卷进去,一口就呛得嗓子眼儿冒烟。
许夏瞪大眼睛,猛咳了两声,直通天灵盖的鲜辣混合着牦牛肉特有的野性香气,你别说,嚼了几口之后居然很上瘾。
许夏嘶着嘴巴又咬了一口,这门巴族辣酱是用新鲜小米辣混合着野蒜和岩盐用石臼捣碎的,里面还添了一些特质香料,裹着蕨麻叶和牦牛肉,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,辣得她脑门儿立刻沁出了一层细汗。
而另一边,扎西却已经拿起一块从冰箱里掏出来不久的生牦牛肉,用刀子一条条片下来,蘸着辣椒面和岩盐吃,相当粗犷。
这是藏地的传统,生牦牛肉不需要任何加工,只需要冷冻杀菌,就可以切片生食,吃的就是牦牛肉的原汁原味,也是当地人最爱的吃法。
不过大部分外地人对这种吃法敬谢不敏,不敢尝试,孟北野也是和扎西相当熟识了之后才逐渐接受了这种吃法。
许夏咽了咽口水,看着孟北野手中蘸着辣椒面的生牛肉,一言难尽地试探道,“好吃?”
孟北野嘴角微微上扬,将那片生牛肉递到她嘴边,循循善诱,“闭上眼睛,张开嘴,不要想象它是什么,单纯尝它的味道,其实不难接受。”
许夏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,将眼睛紧紧闭上,一口把牛肉咬掉。
入口咀嚼的的第一感受其实是凉,为了杀菌,新鲜牦牛肉会送入零下20℃的冰箱中冷藏数日,现在吃起来也带着凉牙的冰爽感,顺带将生牛肉的腥膻也带走不少,吃起来冰凉鲜甜。
孟北野拿的这一片牛肉上带着些许乳黄色的油脂,肥瘦相间,越嚼越有一股丰厚的油润感,再配合上藏地香料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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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夏皱起来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,她忽然觉得……
好像还可以。
咽下去的喉口还在微微发热,她睁开眼睛,兴致勃勃地撞了撞孟北野的胳膊,“再来一片尝尝。”
孟北野笑着将她探过来的脑袋移开,“不行,第一次尝吃一片就够了,先看看肠胃适不适应,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再多吃一点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许夏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辣椒面,还有点意犹未尽。
另一边的扎西也看得哈哈大笑,不过笑完之后,他便心思一动,迫不及待地从脚底下掏出刚才带进来的酒坛,对着孟北野挑了挑眉,“孟,吃牦牛肉怎么能不配酒呢,正好今天你们给我带来的好酒,一块喝一口?”
不等孟北野回答,他已经自顾自地掀开酒盖,嘟囔着,“都来到我的地盘儿了,可由不得你说不,酒量差点儿就差点儿吧,好歹有个人陪我喝一点……”
只不过话还没说完,他眉间的青筋便狠狠一抽,鼻子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,随之竟像看到鬼了一般低头嗅了嗅正弥漫出浓浓酒香的坛口。
“这……这是红米酒?”
他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,不敢置信人外有人,山外有山,竟有人的红米酒比自己酿的还要香醇。
只闻这味道,他就已经输了。
“是红米酒,还是用你送的种子种出来的红米……酿的红米酒。”孟北野笑着从他手中将酒坛接过来,豪爽地给扎西倒上一碗。
清澈透亮带着微微胭脂色,却又浓稠似琼浆的酒液缓缓注入碗中,同时一股呼啸而来的醇厚酒香也似巴掌一样甩在了扎西的脸上,甩得他呼吸急促,眼睛却已经直勾勾地盯上了这碗酒。
“我的种子……”他声音颤了颤。
孟北野给自己和许夏也倒上一杯,嘴角上扬,对着扎西缓缓道,“嗯,当时我说的那个朋友,就是许夏。”
扎西的目光望向对面笑意盈盈的汉族姑娘,那眼睛亮亮的姑娘举起手中酒杯,和他轻轻一碰。
“如果没有你,也就没有这坛红米酒了,所以……这坛红米里,当然也有你的功劳。”许夏眼中暖意盎然。
扎西愣愣地端起酒杯,转而眼中立刻浮现起一抹赞叹和敬佩,改良后的墨脱红米品质虽高,但种起来却不易,特别是到了海拔和气候相去甚远的北方,可想而知种出这片红稻米要付出多少精力。
没想到孟北野口中拥有一大片山头的农场主,竟是这么个小姑娘!
他将碗中酒一口闷掉,浓香的辣意在冲到头顶之时倏而化为一股暖润的甜香,缓缓流淌进周身的血液之中,渐渐张开的毛孔之中似乎都散发出一股米酒的清香。
“呼——”
扎西眼睛亮得出奇,好酒!
只是当他还沉浸在这股红米酒醉人的酒香中之时,耳边却又传来好友的声音,轻轻的。
“扎西,当年我们从雪山中带出来的那些种子,怎么样了?”
扎西眸色一黯,好心情去了大半,“哎,别提了,我本也抱着点幻想,取了一部分催芽,只不过不出三天,就已经开始腐烂。”
“剩下的我不敢再动,只能将它们和我阿爸埋在一起,继续长眠雪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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